【环球时报驻西班牙特派记者 陈晓航 环球时报特约记者 陈欣 柳玉鹏】为期三天的北约峰会28日在西班牙马德里开启。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27日在会前高调吹风，称这是一次具有“变革”意义的峰会，将作出很多重要决定，包括新战略概念、北约震慑和防御策略的根本转变、对乌克兰的长久支持等。根据提前披露的信息，北约将在新战略概念中把俄罗斯定位为“最重要和最直接的威胁”，同时给中国贴上“系统性挑战”的标签。“我们严正要求北约立即停止散播针对中方的不实之词和挑衅言论。”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28日表示，北约应该做的是放弃冷战思维、零和博弈、制造“敌人”的做法，不要在搞乱欧洲之后，企图再搞乱亚洲，搞乱全世界。俄乌冲突尚未平息，北约要大规模扩充快速反应部队至30万人的激进做法，更是充满危险味道。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就在北约峰会主办国西班牙内部，部分重要政党代表将北约定性为“犯罪组织”。
如何描述中国，北约内部有分歧
根据北约峰会的日程安排，斯托尔滕贝格29日将以单独会见的方式，正式欢迎各国领导人。在拍摄合影后，峰会于当天上午10时30分开始。峰会前夕，斯托尔滕贝格和西班牙首相桑切斯28日首先召开联合新闻发布会，并发表一份声明。西班牙塞尔电台报道称，二人将马德里峰会形容为“关键和具有历史性的”，将决定北约未来十年的进程。斯托尔滕贝格说：“我们将看到一个新战略概念，我们将就根本性的变化达成一致。”
斯托尔滕贝格所说的“新战略概念”是北约的关键文件，约每十年更新一次，以指导这个拥有30个成员国的联盟未来的政治和军事战略。27日在峰会前的记者会上，斯托尔滕贝格说，新战略概念“将引领北约进入一个战略竞争的时代”。
“美国之音”报道称，北约2010年公布其战略概念时，将俄罗斯描述为战略伙伴。然而，斯托尔滕贝格27日说，更新后的战略概念将明确把俄罗斯定位为“对我们的安全最重要和最直接的威胁”。他称，北约的新战略概念还将首次涉及中国，谈到“北京对我们的安全、利益和价值观构成的挑战”。在刚结束的七国集团（G7）峰会期间，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沙利文对媒体称，北约新战略概念“将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谈论中国构成的挑战”。
彭博社28日称，新战略概念将把中国描述为“系统性挑战”，同时强调中俄的伙伴关系正在深化。报道援引知情人士的话说，北约不会说中国是“对手”，包括与中国有密切经贸关系的德国在内的几个欧洲国家寻求表达温和立场，但预计将对中国“在网络安全、虚假信息、对关键基础设施的控制以及遵守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等方面”表示担忧。路透社援引北约国家匿名外交官的话称，对于如何描述中俄关系，谈判代表们还在进行微调。捷克和匈牙利强烈反对用“战略趋同”来定义中俄关系。
“建立反华阵线比建立反俄阵线难。”俄罗斯《生意人报》这样评论说。据报道，荷兰首相吕特26日表示反对因中国的香港和新疆政策而重新考虑与中国的贸易关系，比利时首相德克罗27日则警告，勿将中俄归入同一个地缘政治篮子。
赵立坚28日表示，北约所谓新战略文件，不过是新瓶装旧酒，实质上没有改变制造假想敌、搞阵营对抗的冷战思维。“中国奉行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不干涉别国内政，不输出意识形态，更不搞长臂管辖、经济胁迫、单边制裁，何谈系统性挑战？”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28日说，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除了扩大、封锁对俄包围圈，在俄边境建立军事存在，破坏所有现有规则，北约没有其他议程。
回归冷战时期军备模式？
据斯托尔滕贝格27日透露，作为对新“战略竞争时代”的应对，北约将把现役4万名快速反应部队的人数扩充近8倍，使其达到30万人的规模。他称，扩充快速反应部队的规模以及部署军队以防卫特定国家等新措施，将是“冷战以来北约集体防卫和威慑的最大改革”。
英国《金融时报》评论说，北约将增加在俄罗斯附近的军力部署，把重点从遏制任何入侵转移到全面防御盟国领土，这是冷战后的历史性转变。新计划将让美英法等北约西部盟国承诺，把它们的军舰、战机和30万名士兵随时准备部署到北约东翼的特定地区，并在任何攻击发生的几个小时内开始分级反应。这种新概念回归了冷战时期北约针对苏联可能入侵的防备模式。
俄罗斯塔斯社援引西班牙自治大学国际关系学教授阿列塔的话说，北约不应存在，因为它提倡军国主义，马德里峰会是军国主义逻辑的一次强化。加拿大广播公司援引皇后大学国防政策专家赫拉奇的话说，北约在东翼增加军力在预料之中，但对于加拿大来说，实现北约的基准目标——将GDP的2%用于国防将考验政治团结。而政治凝聚力也是北约未来面临的首要挑战。因为短期内，多数人都团结在乌克兰和北约作出的相应反应周围，但从长期来看，这种政治团结将如何维持不可预测。
斯托尔滕贝格28日敦促参加峰会的领导人继续支持乌克兰，声称“乌现在面临二战以来在欧洲从未见过的暴行”。法新社报道说，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将通过视频在北约峰会上发表讲话。北约将在马德里峰会上就新联合援助计划达成一致，包括提供安全通信设备、反无人机系统和训练，以帮助乌克兰在较长时期内转向更现代化的西方装备。
法国总统马克龙28日呼吁北约展示团结，并支持那些希望加入北约的国家。在本次峰会上，瑞典和芬兰申请加入北约是讨论的议题之一。对此持反对立场的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28日在启程赴马德里前说，他将在峰会期间与美国总统拜登会谈。法新社称，分析人士认为，这有可能在改变土耳其的态度上发挥关键作用。不过，之前埃尔多安与拜登的关系一直冷淡。斯托尔滕贝格承认，他无法就瑞典和芬兰申请加入北约的进展做出任何承诺。
东道国内部都在反北约
在北约峰会开始之前，有数千人26日在马德里举行抗议活动，抗议者来自西班牙、德国、美国、古巴、委内瑞拉等国和一些国际组织，他们要求根据“和平”和“非军事化”原则提出取代北约的方案。另外，西班牙《世界报》28日报道称，西班牙警方当天控制了约100名准备“破坏”北约峰会的激进抗议者，他们原计划29日在马德里市中心聚集并举行游行示威。
即便在西班牙政坛，对北约的态度也存在分歧。《世界报》称，社会运动和反军事组织在北约峰会之际抗议并不鲜见，峰会主办国内部的态度如此分裂却令其他北约国家吃惊：部分重要政党代表将北约定性为“犯罪组织”，憎恶美国在国际安全中的作用，反对西班牙加入北约，不仅主张不增加国防开支，还要求大幅度削减开支。
而对于北约自身来说，英国广播公司（BBC）28日指出其面临的五大挑战：如何在不卷入战争的情况下帮助乌克兰；鉴于在惩罚俄罗斯的程度以及西方经济体能承受多大痛苦的问题上西方内部存在分歧，北约面临保持团结的难题；派多少军队保护北约与俄罗斯的主要潜在“燃爆点”波罗的海地区；让瑞典和芬兰“入约”不是易事；并非所有成员国都愿意大幅提高军费。
西班牙《日报》援引欧洲议会议员马努·皮内达的话说，北约是战争和死亡的机器。在乌克兰问题上，欧盟没有扮演桥梁、和平缔造者的角色，而是遵循美国的政策去延长战争。欧盟本不必押注成为好战的军国主义分子，现在却走在与正确方向南辕北辙的道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