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总书记在2021年8月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党强调中华民族大家庭、中华民族共同体、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等理念。”“我们要把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作为新时期党的民族工作的主线，推动各民族牢固认同伟大祖国、中华民族、中华文化、中国共产党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断推进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践行中华民族共同体理念，需要以国家通用语言为桥梁，加强各民族之间的交流交融。因此，在新的历史时期，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被赋予了服务于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的新使命，成为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的重要基础工程，得到了各级政府前所未有的重视和全社会的广泛支持。十年来，在提升普通话普及率、双语教学转型、促进普及帮助群众脱贫、拓展国家通用语言学习途径等方面取得了突出成绩。在总结这些成就的基础上，简要分析了国家通用语言教育跨越式发展的动力。
“十三五”普通话普及率创历史新高。
作为新时期国家语言文字工作的重中之重，国家语言文字教育不断拓展、扎实推进，取得了显著成效。其标志之一是全国普通话普及率继续大幅提高。教育部、国家语委2016年8月发布的《国家语言文字事业“十三五”发展规划》显示，“十二五”期间，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普及率进一步提高，普通话普及率达到70%以上。“十三五”期间，普通话普及率持续上升。教育部2021年6月发布的《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显示，全国普通话普及抽样调查数据显示，到2020年，全国普通话普及率已上升至80.72%。这意味着“十三五”期间，我国新增普通话人口超过1亿，普通话普及率的提升应该是五年规划期的第一。
在第二十四届全国推广普通话宣传周开幕式上，鄂尔多斯市东胜区实验小学学生表演了《长诗润泽我心》。高摄
语言教学从“大众化”转向“通用化”
民族地区双语教学的实践由来已久。《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和《国务院关于深化改革加快发展民族教育的决定》正式提出将双语教学作为加快发展民族教育的政策措施，对国家通用语言教育起到了重要的指导作用。然而，由于双语教师短缺、教材短缺、部分民族地区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使用环境恶劣等原因，长期以来一直强调母语教学，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进度被拖了后腿。例如，据西藏自治区2015年统计，接受双语教育的学生有45万人，其中30万人接受以民族语言教育为主、汉语教育为辅的“民加汉”教育模式，占学生总数的66.7%；但只有15万人，占学生总数的33.3%，接受以汉语教育为主，国语教育为辅的“汉嘉民”教育模式。
从教育资源的使用价值来看，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无疑是比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更重要的资源。因此，民族地区双语教学偏向于民，存在教育资源分配不公平的隐患。据调查，高考考生的上线率远低于普通考生。即使享受高考降分等优惠政策，录取率也不如普通考生。进入高校后，由于普通话水平和学科基础的差距，大学阶段专业学习困难重重。更何况，招收“人考人”考生的院校和专业少之又少，学生毕业后就业渠道相对狭窄。少数民族地区国家通用语言教育资源的短缺将对少数民族学生的人生发展产生深远的负面影响。
为保障少数民族学生学习和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权利，为他们提供更好的学习条件，2015年《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民族教育的决定》在“科学稳妥实施双语教育”的宏观指导下，明确提出了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的目标要求:“坚定不移实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 确保少数民族学生基本掌握和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少数民族高校毕业生能够熟练掌握和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少数民族地区积极创造条件推进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主要采取两项措施:一是在学前教育中推广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部2022年7月1日发布的《插图语言文字事业改革发展十年足迹》数据显示，“目前，民族地区幼儿园基本实现全部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开展保育教育活动，为实现2025年全国普通话普及率85%的目标奠定了良好基础。”二是推广使用统一教材。“全国11个相关民族省份正在逐步实施使用统一教材，其中四川、广西、新疆、西藏、云南等省份于2017年秋季学期开始使用统一教材，黑龙江、吉林、辽宁、甘肃、青海、内蒙古等省份于2020年秋季学期开始使用。”[2]民族地区普及“从娃娃抓起”，中小学教材逐步与国家标准接轨，将使教育资源配置更加公平，更有利于民族地区学生国家通用语言能力的发展和智力提高。
推动扶贫效果显著。
党的十八大后，党中央提出了新时代脱贫攻坚的伟大任务。在脱贫过程中发现，一个地区或群体的贫困深度与国家通用语言能力有很强的相关性。贫困民族地区通常是普通话普及率较低的地区，国家通用语言文字能力低下严重阻碍脱贫任务的落实。因此，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打赢脱贫攻坚战的决定提出了多项精准扶贫战略，无论是发展特色产业脱贫、引导劳务输出脱贫、实施易地搬迁脱贫，还是着力加强教育脱贫，都离不开国家通用语言能力。
为帮助贫困地区脱贫致富，2018年1月，教育部、国务院扶贫办、国家语委联合发布了《推进脱贫攻坚行动计划》。强调“落实地方政府主体责任，动员全社会力量参与贫困地区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普及工作”“三区三州等深度贫困地区要率先垂范”。在《计划》的指导和要求下，政府将重点对普通话普及率低的深度贫困地区进行资金、师资等方面的支持，并结合当地旅游服务、产业发展和劳务输出的需求，对不具备普通话交流能力的青壮年劳动力进行多种形式的专项培训。实践证明，大力推广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对扶贫工作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取得了显著成效。多项基于大数据的实证研究证明，普通话对经济贫困、健康贫困和精神贫困有显著的减贫作用，少数民族劳动者的普通话能力对个人收入有显著的促进作用。
国家通用语言的学习方式更加多样化。
以往的普通话教学和培训多在课堂环境中进行，教学对象主要是学生和普通话教师。十年来，随着扶贫工作的不断推进，全国各地的经济流通、乡村旅游、劳务输出、易地扶贫搬迁、对口支援、工作队进村扶贫、志愿服务等不断增多。由此，民族地区和方言地区的人们对普通话学习的需求激增，原有的以课堂为主的学习方式已经不能满足普通大众的需求。因此，不同人群除了参加有关方面组织的普通话培训和辅导外，还主动寻求适合自己的个性化、情境化、泛在化的学习方式，使得国家通用语言的学习方式呈现多元化发展趋势。
看电视是年轻人和儿童学习普通话最常见和最放松的方式。据调查，许多南疆农村的维吾尔族孩子“观看《西游记》的葫芦兄弟、《喜羊羊》和《灰太狼》等中国动画片，是他们在家学习汉语的有效途径，不仅能给他们带来快乐，还能帮助他们学习汉语”。老人通过与儿孙的交流对话学习普通话；“小手牵大手，我教长辈普通话”活动，促进了家长和孩子一起学习普通话。
人际交往是各类人群学习普通话的重要途径。汉族联合学校的少数民族学生通过与汉族学生交流来学习普通话。民族地区的人向村队、汉族“亲戚”、志愿者、游客等学习普通话。说方言或民族语言的农民工获得了提高普通话学习的良好环境。
中青年劳动力，尤其是愿意走出去或已经走出去的农民工、企业家，学习普通话的积极性和热情更高。他们充分利用社会提供的各种学习资源，通过各种渠道学习普通话。或者工作后选择上夜校或者补习班；或者在农村文化站学习；或者看普通话短视频，学习热门微视频课程；或者选择一本普通话教材进行自学，使用教材配套的手机应用软件进行自我评价，边学边测，以测促学。例如，2018年6月，中文出版社针对贫困地区群众学习普通话的实际需求和水平，出版了《1000句普通话》，开发了手机APP的音频资源。该教材当年发行量超过10万册，成为年轻农牧民学习普通话的基本资料。截至2019年11月30日，另有31.4万人使用了后期基于该教材开发的智能手机应用软件“语言扶贫”，其中7202人完成了在线评估。成绩优秀者2149人，成绩合格者1960人。
学习方式的多样化，有效提高了不同人群学习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效率，使学习和讲普通话在全社会蔚然成风。
国家通用语言教育跨越式发展的多重动因
近十年来，在各种力量的共同作用下，国家通用语言教育取得了很大的发展。
第一，是党和国家重大决策的领导力量。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高度重视民族工作。2014年5月2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二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上强调:“要加强民族交流交融，部署开展多种形式的共建工作，推进'双语'教育，推动建立民族间嵌入式的社会结构和社区环境，有序扩大新疆少数民族向内地教育、就业、居住规模，促进各族人民在共同生产生活和工作学习中加深了解、增进感情。”习近平总书记的指示明确了“双语”教育在各民族沟通融合中的重要作用，构建嵌入各民族之中的社会结构和社区环境等一系列安排，为加强民族团结、改善通用语言文字使用环境指明了方向。脱贫攻坚战开始以来，为帮助深度贫困地区克服脱贫路上的语言障碍，满足发展乡村旅游、搭建土特产电商平台、青壮年劳动力外出务工、就地就近安置等对普通话的需求，教育部、国务院扶贫办、国家语委联合发布了《推普脱贫行动计划》， 确立了“扶贫先扶智，扶智先讲语言”的目标定位，明确提出了推进扶贫开发的基本原则和具体措施。 党和政府关于发展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的一系列重大决策，为新时期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的科学发展提供了基本遵循，引领了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实现跨越式发展。
第二，是各民族向往共同繁荣发展的精神动力。2014年3月4日，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小康社会，关键是看老乡。在看老乡的时候，不要忽略了分布在农村牧区和广大边疆地区的少数民族。中国共产党多次强调，加强民族团结的核心问题是积极创造条件，千方百计加快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促进各民族共同繁荣发展。”民族地区扶贫的效果，使少数民族深刻认识到中国共产党“促进各民族共同繁荣发展”的最初使命，并加强了与其他民族交流的愿望。实现与其他民族的交流和共同繁荣发展，是各民族自愿学习国家通用语言的精神动力。
第三，是少数民族群众追求自我发展的内生动力。在民族地区的扶贫过程中，群众深刻认识到，无论是发展农村经济、外出就业还是升学，掌握国家通用语言文字都会更方便、更有竞争力，但普通话往往很难讲。为了提高自身的综合素质和职业竞争力，中青年工作者对学习普通话有着强烈的愿望。如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娄烦县、昭觉县96.9%的被调查者愿意学习普通话，愿望迫切”。家长倾向于把孩子送到强调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的学校；在一些经济发达地区，家长在选择幼儿园时也会考虑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教学水平，期望孩子从小打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基础。人民对自我发展的追求是学习国家通用语言的内生动力。随着时代的发展和进步，这种内生动力会更加持久和加强。
第四，科学技术为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学习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和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学习条件有了很大改善。无论是看电视听广播，电脑上网，还是手机查询，人们都可以随时随地学习国家通用语言。一些专门用于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学习的教学资源和应用软件为学习者提供了方便。如科大讯飞公司与语言出版社联合开发的智能手机应用软件“语言扶贫”，云南省联合开发的供7.4万重点人群学习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手机app等丰富的在线学习资源和易用的手机应用软件，为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学习的网络化、数字化、泛在化提供了强有力的科技支撑。
以及党和国家重大决策的主导力量、各民族渴望共同繁荣发展的精神力量、各民族追求自我发展的内生力量、科技的强大支撑力量，形成了多元力量的聚合，共同推动了新时期国家通用语言教育的跨越式发展，并将继续推动国家通用语言教育的健康发展、稳定和深远发展。
(《中国民族教育杂志》2022年第7-8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