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被业界公认为“中国互联网反垄断实质性启动之年”。必要监管时，要警惕“过度”监管和部门监管“竞争”带来的发展隐忧。在2021年世界互联网大会乌镇峰会开幕式上，国务院副总理强调，要支持民营经济健康发展、企业家创新创业、互联网和数字经济健康发展。
诚然，数字经济已经走过了野蛮生长的阶段，其带来的平台垄断、隐私泄露、大数据杀戮等问题，在全球范围内都面临着挑战。在总结欧洲和日本的教训时，我们需要发展和规范并重，更应该关注美国的包容性政策。我们应该建立和完善数字经济时代的治理体系，扬长避短，促进数字经济健康持续发展。
日本——坚持自己的社会制度和严格的旧法制:早起晚赶错过互联网的春日欧洲——依然坚持过度保护是死路一条。美国——坚定支持开放，高举反垄断屠刀，却不坚守阵地？我国目前许多制度是否对创新保持宽容:数字经济与文明时代警惕虚构创新带来的长期灾难|中国综合开发研究院新经济研究所执行所长曹忠雄
1.社会制度坚定，旧法制严格的日本:早起赶晚了错过互联网的春天。
1.互联网早期，日本的信息产业非常发达。
电子信息产业发达的日本，在互联网时代一直没有出现本土的互联网巨头。日本早期的家电和电子信息产品，如索尼、东芝等，在世界上占有很大的份额和市场地位。
“曾经无数美国科技专家在日本国内奔波，当他们惊讶地看到NTT DoCoMo和任天堂的无线设备所能提供的功能时，他们都把自己相对破旧的手机塞回了口袋……”这是摩根士丹利一份移动互联网报告的开头。曾经以NTT DoCoMo为代表的日本公司成为全世界移动互联网从业者最理想的朝圣地，而当时的美国硅谷只是移动互联网发展中微不足道的一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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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发明了二维码，最早的社交网络，移动互联网的鼻祖。互联网的雏形在日本，有在世界新科技领域叱咤风云的孙正义。
但是，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日本就没有出现过丰田、索尼这样的企业巨头，更没有出现过世界排名前20的互联网巨头。搜索引擎雅虎日本，搜索结果依然来自谷歌和必应；;社交网络由外国公司脸书、Twitter和Line托管；电子商务终于成功了，但亚马逊显然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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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日本公司一直在探索移动支付。比如日本公司Merpay，声称要进军移动支付，借鉴中国的做法。补贴场面很热闹，连政府都支持，但以失败告终。在新兴的互联网行业，日本还没有出现像滴滴、Airbnb、美团这样成功的商业模式。
2.日本移动互联网失败的根源:牢固的社会制度和严格的旧法律制度。
工业思维抑制互联网创新和社会体系
日本并非没有创新。日本的创新仍然固守工业思维的社会和企业创新体系。日本高度严格的运营商制度，极大地扼杀了手机终端厂商的创新活力。手机厂商几乎沦为运营商的代工厂商。
运营商对移动终端的强势控制，最终导致日本手机厂商缺乏创新活力。所以日本没有生产出像iPhone一样强大的终端。在日本，运营商都有自己强大的手机终端定制部门，可以详细列出自己需要的手机规格，直接向夏普、东芝、京瓷、NEC等手机厂商下生产订单。
紧绷的旧制度，旧制度扼杀新事物。
对日本企业家缺乏包容。日本的用人机制有三大法宝:终身雇佣制、论资排辈制和企业协会制。这些法宝从根本上杜绝了大家创业的想法。创业成功就好。一旦失败，就意味着信用的破产和荣誉的丧失，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法获得第二份工作。
集体和财团主导创新，轻视个体创新。日本社会几乎所有的思维模式都不再适合不应该以互联网为入口平台的新经济、新技术、新金融模式和趋势。日本是一个抹杀个性，不鼓励个人创新，崇尚财阀主导经济的社会。
对风险有高度的准备。比如2019年，日本部分商场在推出移动支付后，立即被全面叫停。至今未恢复，因为刚上线客户资金就被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个人隐私保护性太强。日本人注重隐私，在衣食住行的每一个细节都得到了认真的落实。为了安静地吃饭，他们发明了带挡板的单人餐厅；为了避免上厕所的声音被人听到，他们发明了公主音马桶；为了不被面部识别软件收集，他们发明了“隐私护目镜”。对隐私的高度重视也挤压了日本发展空之间的互联网。
第二，欧洲仍然坚持认为过度保护是死路一条。
1.欧洲是基于保护模式——保护者死。
数字版权保护过度。2019年4月15日，欧洲理事会召开部长级会议，对《数字单一市场版权指令》进行表决。这部备受争议的欧盟新版权法终于“突破”了最后一道坎，正式成为欧盟数字监管领域的严格法律。
对于这部法律，有人欢喜有人忧。欧洲新闻媒体、出版集团和唱片公司等互联网内容创作者对此表示欢迎，而谷歌和脸书等互联网巨头则感到“很受伤”。这部法律的规定模糊不清，不仅难以实施，还强化了内容审查，危及言论自由，与互联网的共享精神背道而驰。以谷歌为首的美国科技公司通过多种方式游说，阻止该法律通过。谷歌威胁说，如果这项法律获得通过，它将关闭其在欧洲的新闻搜索服务。
图3|欧盟竞争专员韦斯特杰
2.数字税收的国家主权保护:顽固不化。
数字税收是国际数字经济发展的热点问题。
欧洲联盟是积极的推动者。它于2018年3月宣布了数字经济公平税收规则的提案。最近，英国和法国宣布单边征收数字服务税。欧盟不时有报道称，美国的科技公司造成了税收差距，数字公司的税负远低于传统公司。
欧盟委员会常用的一个例子是，数字公司的实际税率是9.5%，而实体企业的实际税率高达23.2%。这是欧盟开征数字税的直接原因。欧盟委员会执行副主席韦斯塔格尔日前在欧洲议会税务事务委员会的听证会上表示，欧盟仍然优先考虑在数字税收问题上寻求“国际共识”。
目前，在全球范围内，数字税收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财税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它已经成为一种新的贸易保护工具。
图4
第三，美国基于开放模式:坚持支持开放，高举反垄断屠刀，但坚持不落地。
美国的互联网监管长期以来一直以包容性发展为基础。自从过去微软被调查但失败后，美国几乎没有对互联网和科技公司进行过任何重大的反垄断处罚。尽管美国在特朗普时代一直呼吁加强监管，但拜登政府仍未对互联网公司实施实质性的反垄断处罚。
可以看出，美国坚持支持开放，在日本和欧洲反垄断呼声一个比一个高的时候，对互联网和科技公司的反垄断仍然保持谨慎的态度。美国监管机构从法律层面立法到最终实施监管可能需要几年的时间，途中会面临各种挑战，包括国会的巨大分歧，使得监管对短期市场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传统行业的开放竞争和过度保护必将减弱。疫情的爆发增加了许多传统新闻出版公司的财务负担。与此密切相关的是海外自媒体基础设施——Substack的增长。这个平台类似于国内的知识星球，帮助独立作家发布时事通讯，分析内容数据并收取读者费用，从中抽取10%。在Stratechery发布每日更新2352天后，纽约时报终于开始关注时事通讯了。
对于美国来说，互联网以前是出口行业，现在是竞争行业。拜登接任美国总统后，虽然在很多政策上采取了与特朗普政府完全不同的方案，但拜登政府延续了抵制欧盟等国数字税的思路，态度更加激烈。在美国政府以关税进行报复的同时，美国公司以自己的方式回应其他国家。例如，在法国宣布引入数字税后不久，亚马逊宣布提高其在法国业务的佣金比例，以此向法国政府宣示，如果要征收数字税，法国用户将首当其冲。
在美国，带头抵制数字税的是他们的科技巨头。美国也对Tik Tok实施了封锁，但这并没有影响美国在国内的开放性和竞争力。
3.美国各州越包容，它们的经济和创新就越活跃。
直到1980年，拜杜法案对美国的创新发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小到硅谷实行了碳排放交易。所有这些经验表明，这一政策将有助于实现可持续增长。美国新能源汽车巨头特斯拉，早年生存下来，长期受益于这一政策。“硅谷”是世界科技创新中心，开放包容。开放包容的文化非常重要。美国的发展让世界各地的人们融入美国发展，没有单一的限制，在多元文化的碰撞下，产生了新的创新火花。
这就是为什么硅谷成为美国最活跃的地区。
4.对“市场领先”的互联网平台发起反垄断调查是正常的，但不是决定的。
美国司法部于2021年7月23日宣布，正在对“市场领先”的互联网平台发起反垄断调查。从美国的企业反垄断来看，美国以保护创新、促进自由市场竞争和保护消费者福利为目标，采用行为主义视角，采用合理原则，保持动态竞争以提高市场效率，促进互联网平台经济发展。
2010年，美国司法部和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联合发布了新版《横向整合指南》，首次将损害创新竞争造成的单边效应纳入合并审查的考虑范围，并在反垄断中广泛使用和解制度。
美国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发布“同意令”和司法部提出“同意判决”，积极运用和解制度，有效提高了执法效率，节约了执法资源，增加了反垄断监管的灵活性。例如，2011年，谷歌的竞争对手认为谷歌在搜索结果中优先显示自己的服务，这对天气信息、地图和比较购物等领域的竞争造成了伤害。在对谷歌进行反垄断调查后，美国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认定谷歌没有人为操纵搜索结果，但同意谷歌在本地搜索和广告方面做出修改，以达成和解。
美国互联网超大型平台的审慎监管，让互联网公司在技术研发、商业模式、用户服务等领域有了更大的成长空和持续的创新发展。欧盟缺乏超大型平台，中小型互联网公司占主导地位。其竞争法强调保护中小企业的创新和发展。本质上，日本和欧盟的反垄断法规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贸易保护工具。
图5 |美国司法部
4.中国目前很多制度是否对创新持宽容态度:数字经济和文明时代警惕做出创新，会带来长久的灾难。
1.互联网是一个主要的创新领域:它可能仍然是中美未来竞争的支柱。在治理过程中要注意支持企业的健康发展。
华为的芯片和航天都是创新。目前国内很多行业卡壳的时候，我们更多关注的是这些硬件和硬技术。相反，由于我们互联网行业发展的相对较好，在社区团购、就业、传统行业等诸多领域与社会产生了尖锐的碰撞。我们逐步加大了对互联网的监管力度，一系列法律法规要么已经推出，要么正在推出的路上。
2.中国互联网和平台经济的发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虽然互联网和平台经济在某些领域已经赶上了国际步伐，甚至在某些领域超越了国际，但是与美国的互联网相比，中国的互联网还很小，我们的产业还不发达，我们的互联网企业还没有全球化。
我们还在坚持商业模式的创新，支持实体经济和乡村振兴，探索科技创新，这些都需要互联网平台企业发挥重要作用。
3.警惕过度的制度和法律法规的保护。
合理的规范对于互联网的发展是必要的，但是要把握好度，让平台企业和互联网经济在健康的道路上发展，而不是一味的打压和遏制。
同时，平台企业要拥抱监管，守住基本底线，兼顾传统行业在发展中的合理利益，让制造业与互联网共享发展，让农业与平台共享发展。
中国的互联网不应该被垄断，但是互联网的规模应该被高度重视，这是互联网的本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