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实无华的富二代官二代以及名字的由来
1624年,在日本肥前平户岛的一户姓田川的武士家庭出生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小名叫福松。他的父亲是一个旅居日本的福建青年,叫郑芝龙。郑芝龙出生于福建南安的一个小官吏家庭,十七岁的时候开始到澳门开始海商兼海盗生涯的打拼,往来中国南海一带,他在长期经商过程中学会了日语、荷兰语、西班牙语。在1623年,经舅舅介绍郑成功带资投靠盘踞在日本的大海商李旦,由于郑芝龙特别会来事,很快就得到李旦的重视。在日本各大名之间很快就混出名堂,他来到肥前国松浦藩做买卖,得到松浦家的重视,松浦氏为其在平户附近的河内浦千里滨赐宅地建新居,并把平户藩之家臣田川昱皇之女田川松嫁给郑芝龙当老婆,小两口的感情非常好,在第二年就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福松,这个孩子就是后来名震天下的郑成功。两年后也就是1626年,郑芝龙跟田川氏的第二股儿子出生,也就是福松的弟弟,这个孩子被过继给田川氏的娘家,取名田川七左卫门,后来郑芝龙发达之后,这个孩子一直留在日本,作为郑家在日本的贸易代表。前六岁福松一直跟随母亲生活在日本,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很难谈的上什么教育问题,所以很多人一谈到郑成功的这段经历,总把他跟日本武士往一起扯,纯属扯淡。
六岁以后福松跟随母亲田川氏来到中国福建省的安平生活,原因很简单,他老爹郑芝龙混壮了,从一个小海盗混成了大海盗,大到连明朝政府军都奈何不了他,于是把他招安了,他摇身一变成了坐拥三万大军、战舰千艘的大明五虎游击将军,于是他把老婆孩子接到身边一起生活。永远不要低估中国父母对于孩子教育投入热情,虽然郑芝龙本人是靠海盗发家的,但是他对儿子的教育抓的很严,从小就为福松请了私塾老师,在公元1638年14岁的郑福松就顺利考取了秀才,同年他也通过考试成了南安县二十个“廪膳生”之一。小福松的学霸基因展现的淋漓尽致。
三年之后也就是公元1641年,郑芝龙给福松娶了一个书香门第的千金小姐,惠安进士礼部侍郎董飏先侄女董小姐。又过了三年,也就是公元1644年,郑芝龙把20岁的儿子福松送到南京国子监求学,并花费重金走了门路,拜在明末大儒钱谦益门下求学,此时的钱谦益还是士林领袖还不是水太凉。钱谦益很喜欢这个学生,或者说他很尊重郑芝龙这个一方大佬,他首先给郑福松改了名字,改名为郑森,表字大木,寓深沉整肃,丛众茂盛之意。从此他有了第二个名字郑森。郑森在钱谦益门下求学时间不长,学问学到几分不得而知,但是钱谦益对郑森的三观下了狠功夫的,而且是非常的成功。郑森的大学生活还没过几天,闯王李自成就攻破北京,崇祯皇帝在煤山上吊死了。1644年,明朝遗臣在南京拥立福王朱由崧登基,翌年改元“弘光”,明朝进入南明阶段。
南明小朝廷屁股还没坐稳,清军在豫亲王多铎率军南下,破扬州,攻占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等人殉国,弘光帝被俘,遭到杀害,弘光政权灭亡。此时南明同时出现了两个中心。南明旧臣立刻推举鲁王朱以海亦在绍兴称“监国”,改年为“鲁监国元年”。同一时期郑芝龙在福州拥戴朱聿键称帝,改元隆武。
隆武政权就是靠郑芝龙撑起来的,有一天郑芝龙带着郑森觐见隆武帝,隆武帝看到郑森时跟北静王看到贾宝玉时候的表现只能说一毛一样,极其热情的拉过来表示亲近,他甚至当着郑森说,“可惜朕没有一个女儿可以嫁给你啊。你要做个忠臣啊,朕绝不会忘记你们家的。”在封建帝王时期,皇帝把女儿嫁给大臣是对大臣最高的封赏之一。隆武帝于是将朱姓赐给郑森,并帮他重新取了一个名字“成功”,此时郑森就成了朱成功了,这也是国姓爷的由来。但是本文为了行文方便,称呼他为“郑成功”。
孤臣孽子独力抗清
南明的两个小朝廷屁股还没坐稳,就迎来了满清的暴击。1646年,清廷以博洛为征南将军,负责平定鲁王、隆武政权,清军杀入浙江一路摧城拔寨,直接把鲁王朱以海赶下海跑到东南沿海岛上艰难抵抗。
由于郑芝龙一直威名在外,清廷对郑芝龙则采取了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的策略。首先郑芝龙就接到了老乡洪承畴的劝降信,清廷许诺分封给郑芝龙三个省做藩王,同时博洛的大军一刻未停,气势汹汹的向福建杀来。在满清不败的兵威之下,郑芝龙犹豫了,在富贵乡中泡的太久,早就抹平锐气,于是郑芝龙准备投降,放开仙霞关放满清入闽,博洛一路攻到泉州,于是命令郑芝龙到泉州晋见。据说此时整郑成功跟父亲发生了严重分歧,郑成功主张跟满清拼了,惹怒了郑芝龙,于是郑成功连夜带着数百人坐上小船逃到金门。但是也有另一种说法,郑芝龙在不知道投降满清是福是祸,于是让长子郑成功带着数百精锐到金门,万一满清不讲信用,还可以给郑家留个香火。万一郑成功能折腾出名堂,满清为了牵制郑成功就不能轻易杀掉郑芝龙,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想。
果然郑芝龙到了泉州博洛立刻翻脸,把郑家老小全都软禁起来,并派兵袭击了郑芝龙经营多年的老巢安平,破城后清军就上演传统项目,纵兵烧杀劫掠奸淫妇女无恶不作,郑芝龙多年的积蓄被清军劫掠一空,更加过分的是他们还把郑芝龙的老婆、郑成功母亲田川氏给轮奸了,田川氏不堪受辱自缢而死。郑家全家老小全都被打包送到北京软禁起来。
噩耗传来郑成功睚眦俱裂,发下毒誓与清廷不共戴天。他带着几百心腹到南澳岛招募数千新兵,打出一面大旗,上面写着“忠孝伯招讨大将军罪臣国姓”几个大字,就这样郑成功开始了艰难的抗清大业。
此时的清廷做了一件让清廷肠子都悔青了的决定,在抓住郑芝龙,俘虏的隆武皇帝也绝食而死。隆武的弟弟在广州继承哥哥的衣钵竖起邵武大旗,继续抗清。满清判断福建的南明残部已经不足为惧,于是让博洛挥师南下讨伐邵武政权。郑成功这个22岁从没上过战场的小书生从来就没被满清放在眼中过。
但是清廷不知道的是,福建百姓的抗清热情是非常高涨的,福建这个地方地无三尺平全是大山,在长期战天斗地的生活中,福建人不得不聚族而居,由于生活过于艰苦,福建的宗族非常团结,而且在长期械斗过程中,他们也锻炼了非常强的战斗力。由于福建耕地出产有限,他们不得不早早的就坐船出海谋生,从事打鱼、贸易以及海盗生活,这些工作要求他们必须学会团队作战,所以福建人特别注重宗族乡宜,也就是极度抱团。满清攻破福建之后,习惯性的上演老项目,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动辄屠城屠村,在其他地方的百姓就被吓住了,但是长期刀口舔血福建人不可能接受,于是他们发起了风起云涌、此起彼伏的抗清行动,这也是郑成功在此后多年,多次失败后可以聚集起足够的兵源的重要原因。而此时福建地区最大个的反清势力不是郑成功,而是他的族兄郑彩,郑彩非常早就带资投靠郑芝龙,由于入伙的本钱很足,在郑家的地位一直都很超然,有着非常大的自主权,相当于一阵诸侯,郑芝龙被捕之后,郑家残部面对江湖老炮和没上过战场的书生的时候,他们果断选择更信任的老牌海盗郑彩,郑彩在以厦门为大本营搞得是热火朝天,俨然成了郑芝龙继承人。
博洛离开福建之后,满清在福建的驻军都是一群战斗力低下的伪军,于是郑彩立刻就来了精神,但是他又不敢自己挑头,于是他准备拉一个宗室出来垫背,他则当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重复郑芝龙的老路。这个时候一直在浙江前线抗清的鲁王朱以海映入郑彩的眼帘,朱以海这个人名声还不错,是个死硬的抗清分子,关键是没啥战绩,在郑彩看来这就代表了朱以海没啥能耐好控制。于是他立刻派使者到浙江把朱以海接到福建主持抗清大业。
朱以海十分高兴,他以为郑彩是个忠臣,兴高采烈的就来了。1647年正月,鲁王朱以海在长垣组织了一场规模宏大的誓师大会,会上他宣读了一篇战斗檄文,其主旨就是“王业不偏安”,换成白话的意思就是他朱以海愿意站出来带领大家跟清廷死磕,绝不狗着。福建百姓早就对清廷恨之入骨,看到有宗室站出来领导大家,立马群起响应,展开了风起云涌的抗清战斗,驻守福建的清军立刻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百姓在家乡地主的带领下,纷纷向落单的清军发起花样繁多的袭击。到七月,建宁府以及建阳、崇安、松溪、政和、寿宁、连江、长乐、永福、闽清、罗源、宁德等地均被收复。到十月,福宁州也被明军攻克。朱以海还派遣原隆武朝大学士朱继祚回老家福建兴化,千万别低估读书人在明末的影响力,朱继祚回到老家兴化振臂一呼,乡亲们群起响应,清廷兴化总兵张应元及其部众被打的抱头鼠窜,连滚带爬的逃出兴化,兴化也落入明军手里。到了第二年,也就是公元1648年上半年,朱以海接连收复了闽东北三府一州二十七县,福建全省除了省会福州全部被明军光复。为了尽快攻克福州,朱以海亲临福州前线督战。
不出意外就要出意外了,郑彩一看原本是用来做傀儡的朱以海的威望越来越高,大有控制不住的趋势,为了强化自己的权威,发动了一系列政治攻势,朱以海的心腹大臣大学士熊汝霖、义兴侯郑遵谦、兵部尚书钱肃乐先后被郑彩弄死,朱以海并不甘心受制于郑彩,两个人不顾福州的战事开始了内讧。结果清廷的反攻大军杀来,掌握主要正规军的郑彩根本就不出力,全是民兵的朱以海根本就无力抵抗,福建全境再次被清廷夺走,大好局面毁于一旦。朱以海不得不再次带着张名振、张煌言等人下海打游击去了。
东奔西走四处碰壁
不得不说,郑成功是活在真实世界中,而不是爽文小说里,虽然他出生于将门,书读的也非常好,但是他完全做不到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他也没本事像诸葛亮一样没摸过刀就能指挥千军万马。刚开始的他只能凭着血勇孤忠,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打一气。
1647年七月,郑成功会同郑彩部队攻打海澄,失败撤退;八月,郑成功又与郑鸿逵部合围泉州府城,失败撤退。1648年经过充分的准备,郑成功好不容易攻下了同安县,五月进攻泉州,结果清军一个反攻就把郑成功好不容易攻打下的同安县给夺走了,郑成功部被死伤无数,之前好容易攒下的家底损失殆尽。1649年,郑成功有调转枪头准备夺取潮州,他总结经验,觉得清军的战斗力来自于烧杀劫掠,于是郑成功放纵部下,对着潮州农村土豪的碉楼土堡玩命攻打,疯狂抢劫粮草物资。在1650年六月,郑成功终于把潮州城给围了,结果由于郑成功在潮州的不做人,潮州百姓抵抗非常激烈,三个月毫无进展,粮草也吃光了,清军反攻部队一到潮州,郑成功只能撒丫子跑路撤回福建。
郑成功就这样乱打一气,整整三年过去了,仍然是兵不过三千、地不过金门一岛,可以说是毫无寸进。
2.认真复盘总结经验,磕磕绊绊走上正轨
这三年没有取得像样的成果,但是郑成功却完成了蜕变,实现了从战争中学习战争,虽然没有记载,但是郑成功一定是经过反复的复盘,总结了大量的经验教训,从1650年开始,26岁郑成功开始可以熟练指挥战争,而且技巧越发纯属,最终成长为一代名将。
在1650年,26岁的郑成功干了一件看起来不符合江湖道义,但是却对郑成功发展意义深远的事情,他火拼了郑彩。郑彩为他的骄横和无知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的名声早就在跟朱以海内讧的时候臭了,臭到迎风臭十里的地步。中秋节郑成功趁着郑彩有事离开厦门的机会,以拜访郑彩弟弟郑联的名义来到厦门岛,郑联不知有诈,在万石岩大摆宴席,喝了一个通宵,郑联醉的不省人事,下人抬着郑联回去休息。走到半山塘的时候,郑成功派出的刺客突然杀出,一刀就把郑联的脑袋砍下来。厦门岛上的郑彩部将看到郑成功手里拎着的郑彩的脑袋,于是纷纷投降。
郑彩听说被郑成功偷塔成功了,立刻派人向老上司朱以海诉苦,说郑成功不地道,希望朱以海可以帮自己夺回厦门,朱以海接到郑彩的求援二话不说,就命令手下向郑彩残部发起进攻,朱以海手下的民兵干满清正规军非常吃力,但是他们接到干郑彩的残部的命令,那是欢欣鼓舞奋勇当先,他们是恨透郑彩这个混蛋。张名振、平夷侯周鹤芝、闽安侯周瑞等部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郑彩舰队被打的是十不存一。走投无路的郑彩一盘算,还是向郑成功投降相对安全,但是他直接去找郑成功只有死路一条,于是他先找到郑成功的奶奶黄氏,郑彩趴在老太太的脚边哭的像个月子里就没了娘的娃,老太太实在不忍心,就出面找了郑成功替郑彩求情,碍于祖母的面子,郑成功免了郑彩一死。郑彩也很懂事,将所有兵权全都交给郑成功,其本人则在厦门找了一个小院闲住,最终老死在厦门。吞并郑彩所部之后,郑成功成了郑芝龙政治、军事遗产的唯一继承人,从此以后郑芝龙的残部全都纷纷向这个郑家唯一中心靠拢。郑成功的势力完成了蜕变。
郑成功第二个成长就是他不再紧抱着唐王的大旗不放手,而是尽可能多的团结所有的抗清力量,首先他修复了一直不对付的鲁王的关系,时不时的援助鲁王系抗清势力,最后鲁王朱以海本人也到厦门投靠郑成功。他还联系了西南的桂系永历皇帝,被永历帝册封为延平郡王,正是其政治上的成熟,让他的敌人尽可能的聚焦到清廷一家,而他的朋友数量大大增加,不再是单打独斗。
第三他找到了办法解决了他所需要的庞大军费。或者说是郑成功执行的诸多解决军费中的一种起作用了,完美的解决了郑成功集团所需要的庞大军费。很多喜欢历史的朋友都会犯一个错误,他们会将更多的精力聚焦在将领的临阵指挥能力上,而对于成功运营一个集团的经济问题漠不关心。以这样的方式看历史就会出现很多矛盾的现象,明末这段历史尤其明显。很多将领在明朝的时候弱的跟鸡一样,但是只要投降到清朝一方,他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猛得一批,人人都是战神的赶脚,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李成栋。其实原因很简单,明朝的正规军是都接受过正规训练的,战斗力普遍都还可以,但是明朝太穷了,经常不给他们发工资,饿着肚子战斗力连一成都发挥不出来。可是他们一旦跳槽到清军一方,清朝不但可以按时发放基本工资,还会经常给他们发绩效工资,在钞能力刺激下他们打仗那是嗷嗷的。虽然清朝筹集军费的手段也极其肮脏,但是大头兵可不管钱是哪来的,他们只管能否填饱肚子。
其实清军解决军费的办法简单粗暴,但是明廷却无法效仿,一个字叫抢、两个字叫屠城、四个字叫纵兵劫掠。清朝在入关前期一直没有信心在中原站稳脚跟,于是他们在攻略华夏的过程不像在打天下,反倒是在玩命的多抢点财物,随时准备撤回关外。所以他们对华夏百姓毫不爱惜,做顺民他们要奸淫劫掠,一旦抵抗他们就展开疯狂的屠杀,这个过程获得的财富很大一部分就支付给了满清的伪军。当然如果伪军敢于不这样筹集军费,他们就会认为这些伪军有异心,就会坚决打击。
而南明坚持最久的三股势力,都找到了符合各自禀赋的筹集军资的方式。南明坚持最久的三股势力分别是盘踞在云贵的大西残部,其统帅是李定国、孙可望,他们采取的方式是军事屯垦。第二股是盘踞子在重庆和江陵之间的李自成残部组成的夔东十三家,他们也是通过屯垦养军。第三股就是郑成功带领的集团,他找到的有效办法是被称为山海十大商行,山路五商为位于杭州之金、木、水、火、土五间商号;海路五商则指位于厦门之仁、义、礼、智、信、五家商行。其实山路的五个商行就是在陆上的走私团伙,海路的五个商行就是海商兼海盗团伙,他们干的依然是郑家的老本行,就是通过海上贸易和劫掠获取物资,然后通过路上的走私团伙联系窝家进行销赃。这个买卖是当时获利最丰厚的买卖之一,这也是郑成功跟满清抗衡的最重要的资本。
当时郑成功的主要贸易对象分别是盘踞在菲律宾的西班牙人、在台湾地区的荷兰人还有日本人,郑家几乎垄断了对日贸易,而日本是当时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个白银产地之一,所以他的买卖获利及其丰厚。正是用这笔钱郑成功供养了一只数量庞大的军队以及一只战斗力强悍的舰队。当然这个系统除了可以筹钱,同时也是郑成功的情报系统。
最后是郑成功解决军队战斗力的问题,首先是严明军纪,一改郑军之前的军阀作风,只能打顺风仗,一旦遇到逆风盘转身就跑,其次是仿照荷兰人的战舰,打造战斗力更强的军舰,作战的时候发挥郑军的优势,以舰队快速投送兵力攻打敌军的薄弱环节。但是这也造成了郑军的一个作战特点,擅长水战而不擅长陆战。
经过这几项改革,郑成功的军队战斗力开始逐渐好转,虽然在接下来的几年,郑成功仍然栽了几个大跟头,但是此时的郑军逐渐有了脱胎换骨的感觉。
1651年二月二十五日,郑军舰队于盐州港附近遭遇风暴,郑成功的主船险些解体、翻覆,几乎所有船上器具,包括鼎灶都一并丢失;据记载当时船上甚至连食物都无法准备,郑成功本人也连饿两餐。直到隔天下午风雨渐歇,郑成功的主副座船才得以回到岸边与舰队会合。三月,郑成功集结主力西进救援广州,没想到刚走到惠州,大本营厦门就被马得功给偷了,郑成功积累了好几年的军资被马得功都给搬走了。
郑成功于广东得知了厦门遭袭击的讯息;原本他仍坚持继续南下勤王,但终因上下将士思归,哭声遍闻,乃不得已班师回厦门。面对满目疮痍的厦门,郑成功立刻开始追责,负责驻守厦门的叔父郑芝莞直接被斩首,而拦截马得功失败的郑鸿逵直接被勒令交出兵权退隐乡里,不再过问军政事务。如果说郑成功在这次事件中处理不当的是对大将施琅的处理,施琅虽然骁勇善战但是却是个外样大将,是带团队投靠郑成功的,其部众一直有相当的独立性,趁这次机会,郑成功也把施琅的兵权给夺了,气的施琅出家当了和尚,郑成功立刻派曾德的部将去接管施琅的军队,施琅一看郑成功这是要吞并自己的全部家底,于是把立刻发动旧部把曾德抓起来砍了,郑成功大怒,立刻集结军队攻打施琅部,施琅全家被俘,结果施琅被好友的运作下越狱出逃,郑成功大怒将施琅父亲以及兄弟满门杀绝了,听闻噩耗,施琅义无反顾的投降清廷,成了清廷对抗郑家最凶猛的恶犬,直到覆灭了郑氏集团。但是郑成功正是通过这些手段,实现了中央集权,解决了自郑成功死后郑家一直政出多门的问题。
3.孤臣肝胆照波涛
1652年,南明和满清的局势发生了微妙的关系,这一年盘踞在西南的永历政权在李定国的带领下,在满清火力全开下,先后在广西桂林干死孔有德、在湖南衡州干死了尼堪,实现了两蹶名王壮举,永历政权一年之内光复广西、湖南两省,天下震动,满清不得不调整对南明的政策,不得不启用洪承畴出任湖广、广东、广西、云南、贵州五省经略,构建了对南明的一条千里防线,满清所有的财力全都投入到对西南李定国、孙可望部。对于其他战线的投入大幅减少,这也给郑成功喘息之机,郑成功趁机全线反击,打了不少漂亮的反击。
在1653年农历四月,满清镇守浙江负责人金砺奉命进入福建,着力打压郑成功部,金砺将目标对准郑成功在福建的重要据点海澄,这次战役打的非常艰苦,金砺调集了数量庞大的军队以及众多的火炮,把海澄团团围住疯狂进攻,郑军损失惨重,多次清军都差一点攻破海澄,郑成功亲临一线督战,多次遭到炮击,多次差一点被清军火炮炸死,经过艰苦卓绝的苦战,郑军堪堪守住了海澄,双方对峙了一个多月,郑成功收到消息金砺的粮草弹药补给出了问题的情报,于是郑成功断定清军一定急于求战,并预料到清军会突然大举进攻,于是提前在清军毕竟之路的一条河边埋设了大量的火药,当金砺带着大军过河的时候,郑军引燃火药,清军大乱,郑军在猛将甘辉的带领下展开反击,清军死伤惨重,金砺狼狈逃回漳州,郑成功取得海澄大捷。这是郑成功面对清军主力取得的第一次胜利,打破了满清不可战胜的神话,郑军士气大振,越打越顺。
满清两线作战的压力下,于是动了招安的心思,让郑芝龙写了一封招降信,派家人李德带给郑成功,许诺只要郑成功愿意接受招降就封郑成功为海澄公,郑成功虽然拒绝了海澄公的封号,但是却在泉州府安平报恩寺跟清廷展开和谈,这一谈就是几个月,到九月份满清将加码提高到直接把泉州一府之地封给郑成功做领地,但是仍然被郑成功给拒绝了。
郑成功利用双方休战和谈的机会扩充兵马,筹集军资粮草。同时,清廷也没闲着,调集周围几省的军队云集到福建,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盘踞在舟山的定西侯张名振一看浙江、江南的军队都被抽调去了福建,于是偷偷的派人联系郑成功请求支援,得到郑成功粮草、军械支援后,张名振玩了一把大的,他在第二年也就是公元1654年,带着主力沿着长江直扑清军在江南的根据地南京,最远已经攻打到南京外围的金山寺,但是由于舟山人马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弱,在清军阻击之下无力前进不得不撤退。
但是这可把满清吓坏了,满清入关以来虽然很顺利,但是八旗兵折损非常严重,此时全靠高薪收买明朝投降的部队才能稳住局面,一旦失去江南这个财税种地,好不容易稳定局面恐怕就要毁于一旦,到时候满清恐怕就要面对跟崇祯一样的局面,原本如臂使指的绿营兵和很大一部分的汉军八旗恐怕就要整天的闹兵变了。于是一面抽调军队回援江南、一面提高价码跟郑成功议和,当年二月就提高价码,承诺将兴化、泉州、漳州、潮州四府地方全都封给郑成功,但是郑成功仍然拒绝了,理由是“兵马繁多,非数省不足安插”,翻译一下就是你们的价码给低了,我不同意。双方就这样谈谈停停,直到当年八月,为了表达诚意,清廷将郑成功的弟弟郑渡、郑荫给郑成功送回来了,郑成功表示“清朝没有诚意”给拒绝了。当时郑军中也有很多人不理解,郑成功跟他们解释到,“我一日未受诏,父一日在朝荣耀”,郑成功的理由翻译一下就是我在外闹腾着,清廷才会觉得郑芝龙有用,而不会杀掉郑芝龙,郑成功闹腾的越狠,郑芝龙越安全。
4.跨海横江巨舰千里奔袭金陵城
张名振的天才构想不但吓坏了满清,同时也让天下有识之士都意识到这个打法的杀伤力,于是在西南跟洪承畴苦斗的李定国派使者联络郑成功,希望郑成功可以再搞一次从长江攻击金陵,吸引满清的注意力,方便他攻略广东,一旦广东到手,李定国就可以跟郑成功连成一片。但是这在郑成功看来,这是李定国以让自己当炮灰,方便李定国建功立业,他郑成功绝对不会帮别人火中取栗,同时他也在憋大招,所以他对李定国给他规划的战略战术只是表面答应,但是实际弃之不顾。最终李定国广州攻略最终折戟沉沙,孙可望面对随时要动摇自己地位的李定国也发起了袭击,西南的永历政权立刻陷入内讧当中,再也无力对外扩张,这也是郑成功始料不及的。
而此时的郑成功在干嘛呢?为了方便指挥,永历给了郑成功自己设置百官的权力,武官一品及以下、文职六部主事及以下都可以按照需要自行设置。郑成功将厦门改名为思明州,表达自己反清拥明的态度。对于他的部下,按照明朝官制进行授官,但是郑成功为了表示自己不是擅行威权,每次做人事调整的时候,都会请靖王朱术桂等观礼,以示自己只是暂时代表皇帝来行使权力。同时郑成功还修了一个演武亭玩命操练部将,为他的大招做着准备。
同年他也打出了一发烟雾弹,在福建发起了非常广泛的进攻,并在降将刘国轩的帮助下,攻取漳州全境。这让满清做出错误判断,认为东南的主要危险仍然在福建,于是在1655年九月,派出定远大将军、郑亲王世子济度率三万大军杀入福建,准备集中权力一举荡平郑成功所部。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中了郑成功的圈套,清廷将更擅长陆战的大军拉到郑成功更擅长的山地战和海战当中。
郑成功从容迎战,首先他派出两支偏师吸引满清的注意力,一路向南杀入广东、一路北上杀入浙江。广东一路非常不顺利,在揭阳境内被清军打残,不得不撤回。浙江一路在鲁王旧部的策应之下进军十分顺利,连战连捷,一直杀到舟山。郑成功本人则率领主力跟济度周旋。
修正了几个月后,在1656年济度率先动手,水陆并进向郑成功平推过来,陆路十分顺利,很快就收复了被郑军占领大量城市,但是水师刚动,济度就接到消息,郑成功竟然跑去偷塔去了,福建省会被郑成功给围了。济度慌忙回军救援老家福州,没想到水师刚走到围头海域,郑成功的海军突然杀出,打残了清军的水师,损失惨重的济度不得不停下攻势,转而跟郑成功对峙。当年十二月,郑成功率领一部在福州以北的梅溪登陆,通过飞鸾和白鹤岭进攻罗源。济度立刻派梅勒章京阿克善、巴都、柯如良率领数千清军前往救援。郑成功听说后,立刻拟定了一个计划,留下大将甘辉断后并负责诱敌深入,他自己则带着主力向宁德方向进发,并在护国岭设下埋伏,当清军进入埋伏圈之后,伏兵四出,还没来得及列阵的清军登时打乱,被郑军砍杀无算,其主将阿克善、巴都、柯如良都被郑军砍下脑袋,逃回的清军不足数百人。
经此一战,清军丧胆,在面对郑军的时候不再敢主动出击,两军攻守之势彻底扭转,清廷召济度回京,算是默认了福建战场的糜烂不可收拾。
郑成功没有如清廷预料,急着将福建全都吞下,而是修正了一年,在1656年,突然集结了十七万大军乘船北上,联合了浙江的抗清名将张煌言杀入长江口,一路势如破竹,但是可惜的是在羊山遭遇飓风,损失惨重,不得不撤回厦门。
第二年公元1659年,重整旗鼓之后,郑成功再次会同张煌言杀入长江,这次没有飓风帮助清廷,郑张联军势如破竹,接连攻破镇江、瓜州等重镇,一鼓作气把南京给围了。但是此时郑成功犯了一个错误,没有及时猛攻南京,而是对南京围而不攻,意图不战而胜。攻势暂缓郑军不善陆战的特点全部暴露。郑成功在战前规划,攻下南京之后,就把部下全部都安置在南京周围,所以本次行动,他还把将士的家属也带来了。郑军坐等南京投降,全军都被乐观情绪给冲昏了头脑,于是他们以为没有战事了,于是把家属送到军营跟丈夫团聚。这下可坏了,郑军一下全都乱套了,他们不再整天擦拭铠甲、打磨武器、操练武艺、时刻盯着南京城上的守军。而是放下武器、脱下铠甲,离开军营开始为老婆孩子找食物填肚子、砍柴担水过起小日子了,更有甚者还带着孩子跑到南京城下的湖里带着孩子游勇嬉戏。郑成功本人以为胜利十拿九稳,竟然在没攻取南京的时候就跑到紫金山给朱元璋扫墓去了。
这时南京城来了一只由三千铁骑组成的援军,这只军队的将领是苏松总兵梁化凤。作为一个打老了仗的滚刀肉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是被人的军报,于是他登上南京城墙认真的观察敌情。这一看不要紧,着实的把他震惊了,传闻中吃人啖鬼的郑成功的大军原来都是一群棒槌啊。于是他找到南京城里另一个军事主官江宁提督管效忠。俩人一拍即合,半夜的时候悄悄打开城门,偷偷摸到郑军营前,敢死队用绳索拽倒郑军的营寨栅栏,并顺利的将郑成功大纛砍倒,火枪手爬到郑军营房的房顶。整个过程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梁化凤打手一挥,火枪手率先射击,骑兵随即从营寨缺口杀入郑军大营,他们不停砍杀,并把火把丢进郑军营房,郑军立刻炸开,被杀的人仰马翻。管效忠的主力一看梁化凤得手,立马跟进杀入郑军,郑军都没来的及组织哪怕一次反击就溃散,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郑军及其家属。
在明孝陵扫墓的郑成功远远的看到老营火光冲天、杀声阵阵,知道坏了,立刻带着部下救援,可是当他看到营垒已经被攻破,知道无力回天,他立刻调转马头向白土山撤去,在白土山升起他的大旗,修建了简单的防御攻势,收拢溃军,并命令所有的船只也要向他靠拢,随时准备接应。郑军看到主帅的大旗,于是纷纷向白土山溃逃,当天亮得时候,郑成功收拢了军民十余万人。
梁化凤随即杀到,他不负悍将之名,不顾仰供得劣势,带头冲锋猛攻白土山,郑成功也亲临指挥迎战,郑军此时早就是惊弓之鸟,没有一战之力,很快就清军冲溃,大将甘辉被俘。郑成功一看自己的部下竟然没有一战之力,立刻组织部下登船,梁化凤立刻派人搜集渔船制作成火船,纵火冲击郑成功的大船,郑军及其家属自相践踏、落水淹死者无数。梁化凤预料到郑成功一定想攻取崇明岛,于是派人星夜从陆路驰援崇明岛。郑成功回军的时候果然猛攻崇明岛,由于清军有准备,郑军久攻不下。梁化凤援军很快就从后杀来,郑成功不得已只能撤军回厦门。
郑成功这次神来之笔的战术就这样草草收场,他受到了极大的损失,大将甘辉、万礼、林胜、陈魁、张英等或战死、或被俘而后就义。十几年的积蓄的精锐老兵、军械粮草损失大半。最要命的是清军对郑成功的战斗力再次轻视起来,他们再次觉得郑成功也不是不可战胜的,于是派遣大将达素入闽作战,准备将只剩一口气的郑成功彻底剿灭,永除后患。
谁也没想到转年也就是1660年,福建海门港将清军的4万水师全歼,声威复振。郑成功用实际行动证明,你家国姓爷还是你家国姓爷,哪怕是残血打水战你们也不是。
而此时南明西南政权已经被清军在1659年攻入云南,南明失去了大本营,永历皇帝逃到缅甸避难,李定国率领残部在滇南、缅北跟满清缠斗,清廷一看孙可望没用了,于是就趁着打猎的机会把他射死了。
为了继续剿灭南明残部和奖励在剿灭南明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吴三桂、尚可喜和耿继茂,于是清廷在1659年把云南封给了吴三桂、广东封给了尚可喜,四川封给耿继茂。但是郑成功太猛了,清廷一算账,耿继茂的四川虽然早就被杀的不剩几个人了,搞经济建设虽然不容易,但是至少还是有收入的,但是福建本身就是个鸟不拉屎、粮食都不能自给自足。再让郑成功这么折腾,早就变成了一个经济黑洞、战争泥潭。得了,你耿继茂挪窝去福建吧。你们两个汉人折腾吧,我们八旗老爷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早该享受享受了,早该喝喝酒、跳跳舞了。于是在1660年,清廷将耿继茂转封到福建。
驱逐荷虏收复台湾
面对如此险恶的军事形势,郑成功决定将早就谋划的一步棋付诸行动,海对岸得台湾。
台湾自公元230年,三国孙权派1万官兵到达“夷洲”开始,台湾就成了中华领土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从两宋时期台湾隶属于泉州管辖,元朝为了加强对台湾的管理,设置澎湖巡检司管辖澎湖、台湾政治、军事。在明朝为了抵抗倭寇,将澎湖提升为“游击”,“春秋汛守”,同时在基隆、淡水二港驻屯军队。但是在明末的时候,明廷四处生烟八方走火,对于台湾的统治开始废弛,岛上的驻军逐渐就撤了,只保留了澎湖的驻军。由于台湾岛没有经过开发,福建、广州沿海百姓每当遇到灾荒就跨海到台湾垦荒。同时台湾由于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处于在对日贸易航线上,很多海盗兼海商们在台湾开辟了根据地,方便补充给养修船等活动。
台湾跟郑家的渊源也特别深,明末有一个脑洞非常大的海盗首领叫颜思齐,这哥们早年流落到了日本,他看到日本德川幕府十分腐败,于是联合了一票中国海盗在日本扯旗造反准备推翻德川幕府自己当日本王,可惜被德川幕府驱逐。1624年,也就是在郑成功出生那年,颜思齐带着兄弟们乘坐十三艘船在笨港登陆,他看到台湾是块风水宝地,于是修了一个堡垒,一面干老本行经营海贸和海盗买卖,一面派手下以非常优厚的待遇回泉州老家招募老乡到台湾垦荒,很快就聚集了数千百姓,颜思齐在台湾做了山大王,号称开台王。
第二年也就是1625年,颜思齐带着部众到诸罗山打猎,胡吃海喝竟然病倒了,没想到向来强壮的颜思齐竟然一病不起,几天后就病死了,年仅三十七岁。临终,他召众人告之:“不佞与公等共事二载,本期创建功业,扬中国声名。今壮志未遂,中道夭折,公等其继起。”颜思齐死后,众人推举郑芝龙成了新头领,郑芝龙很快就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短短几年就成了福建沿海的巨寇,多次打败明朝官军,最后逼的明廷招降了郑芝龙。郑芝龙就把大本营从台湾搬到福建安平。但是郑芝龙留下部下继续经营台湾,每当福建发生饥荒,郑芝龙都会提供耕牛、农具以及安家费帮福建老乡到台湾垦荒,逐渐到台湾垦荒的汉人多达十万人。
同样在1624年,被明朝从澎湖驱逐的荷兰人跨海在鸡笼登岸,刚开始是建立商栈贸易点,方便做买卖。并台湾西南沿岸一个名叫大员的狭长小岛筑城建堡,该城于1634年竣工,即日后著名的热兰遮城。台湾很大,原本大家都相安无事,但是在荷兰人站稳脚跟之后,从1635年荷兰人对热兰遮城周围的土人展开征服讨伐,过程相当的血腥,这里就不展开了。大概在1640年左右完成了对全岛的统治。而此时的大明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作为一方大佬的郑芝龙正忙着应付明末混乱的朝局,根本无力看顾台湾、跟荷兰人争夺台湾的统治权。
占领全岛之后,荷兰人逐渐发现在台湾的贸易收入根本就没有刮地皮来钱快,于是在台湾玩命的盘剥收税。在1650年,不满荷兰人的横征暴敛,台湾的汉族百姓在郑芝龙留在台湾代理人郭怀一带领下发动了大起义。1652年9月,郭怀一带领义军攻破荷兰人另一个据点赤崁城并将之焚毁。但是郭怀一率领的义军毕竟是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农民,后来荷兰人集结精锐很快将义军镇压,郭怀一逃亡时,被一名原住民箭射死,郭怀一本人的人头被荷兰人砍下来示众,荷兰人对起义的百姓进行残酷的报复,数千百姓惨死。
台湾地区的汉人百姓派出代表找到郑成功,希望郑成功可以出兵驱逐荷兰人,当时的郑成功全力应付满清尚且不及,根本没有余力渡海跟荷兰人作战,但是他也没闲着,派出大量的间谍到台湾收集地理、水文、民情、军情等情报。并在1655年跟荷兰人打贸易战,断绝了福建到台湾的商路,荷兰人派遣郑芝龙曾经的一个部下何斌到厦门跟郑成功谈判,经过多轮磋商,在1656年荷兰人答应每年给郑成功纳饷银5000两,箭支10万枝,硫磺千担达成,双方达成和议。和议达成之后,郑成功成功策反了何斌,何斌答应为郑成功收集情报。在1659年何斌被起诉了,上了荷兰人的法庭,罪名是勾结郑成功并利用官职私自收税等,最终荷兰人判决何斌败诉并开了一个天价的罚单。何斌一看倾家荡产也交不上罚款,于是就驾着小船逃到厦门投靠郑成功去了,他随身携带了多年下来测绘的水文资料以及各种情报,其中最重要的是他经过多方打探和实地测量,找到一条绕过荷兰炮台在鹿耳门登陆的航线。
这可真是瞌睡就有枕头,正需要一个新根据地休养生息的郑成功立刻着手准备,在1661年留下儿子郑经看家,防守厦门、金门等地,他本人率将士二万五千、战船数百艘,自金门料罗湾出发,经澎湖,横渡台湾海峡,向台湾进军。
二十四日晨,部队横越台湾海峡,陆续到达澎湖群岛。郑成功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听说郑成功来了之后,荷兰人将军队都收缩到大湾内的热兰遮城和赤嵌城,从下图可以看到,要进入这个海湾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大员港,叫南航道,在北线尾与一鲲之间,即热兰遮城堡旁边这条航道;一条是北航道,在北线尾与鹿耳门屿之间,即“鹿耳门航道”。南航道口宽水深,船容易驶入,但是荷兰人把舰队都集中在港口周围,并且岸上有热兰遮城堡部署了大量的重炮,如果从这里过,就要面对荷兰人以逸待劳的重兵,恐怕要损失惨重。北航道也就是鹿耳门水道,水浅道窄,只能通过小舟,大船必须在涨潮时才能通过。
有的人会说我台湾那么大,从别的地方登陆,然后再由陆地上进攻不就行了吗?这也不行,首先是当时台湾岛上开发程度过低,没有成体系的道路系统,大家可以自己试一下,从田野中穿行和从道路上行走的不同就知道了,更何况行军还需要携带大量的军资、粮草、武器,如果从其他地方行军那将是个灾难。第二是郑成功的跨海而来乘坐的都是战舰,战舰不是找个地方就能停靠的,是需要优良的港口才行。如果想快速的取得胜利,杀入台江海域是唯一的选择。
原本荷兰人于1627年在北线尾岛北端修建了一个堡垒,就是为了防止由敌军从这里进入,但是1656年在一次台风中倒塌了,荷兰人觉得平时大船从这里进不来,小船进来没啥用,向来抠门的荷兰人就干脆把这里放弃了。当听说郑成功要讨伐他们,他们认为只要用舰船封锁南航道海口,与热兰遮城、赤嵌城的炮台相配合,就可以取胜,于是将兵力全都收缩到热兰遮城堡和赤嵌城。
但是还记得何斌吗,他从土人那里打听到,每月初一、十六两日大潮时,水位要比平时高五六尺,大小船只均可驶入。而且他还根据实地测量,郑成功的舰队在涨潮时通过鹿耳门水道不成问题。而且事先郑成功已经收集了完整的从鹿耳门到赤嵌城的港路、到热兰遮城的水文资料。
四月初一中午,鹿耳门海潮果然大涨,郑成功命令众将士按图迂回而进。郑军大小战舰顺利通过鹿耳门后,立即兵分两路:一路舰队沿着预先测度好的港路鱼贯而人,切断了台湾城与赤嵌城荷军的联系,迅速于禾寮港登陆,并立即在台江沿岸建立起滩头阵地,准备从侧背进攻赤嵌城。一路在北线尾登陆的在鹿耳门修建营垒,以牵制荷兰侵略军兵船,兼防北线尾。同时,郑成功派人迅速去联系跟荷兰人关系恶劣的高山族人和汉人百姓,郑成功很快就得到新兵两万五千多人。战斗过程本文就不详述了,郑成功轻松击溃只会在殖民地对付野人的荷兰陆军,并利用火船击败了荷兰人的舰队,兵微将寡的赤嵌城在郑成功登陆第四天就投降了。于是郑成功将热兰遮城团团围住,面对棱堡可怕的防御,一直不善陆战的郑成功拿他们也没办法,于是郑成功一面往死了围城,断绝其跟外界的联系,一面给部下分配了大量的土地,让他们开垦农田,安家过日子,做长期打算,然后就跟荷兰人开始对耗。
直到1662年2月6日,在巴达维亚几次救援失败之后,郑成功在城外建了大量的炮台,每天都对着热兰遮城进行炮击,慢慢的荷兰人绝望了,被围城八个月之后荷兰驻台湾长官揆一签字投降。荷军交出了所有城堡、武器、物资,包括伤病员在内的约900名荷兰军民,最后由揆一率领,乘船撤离台湾。
至此,荷兰侵略者在台湾38年的殖民统治宣告结束,郑成功将宝岛台湾收复回到中华版图。
大丈夫难免子不孝
在收复台湾全境之后,郑成功将内政全都委托给陈永华,也就是鹿鼎记中的陈近南。他自己则主抓军事,他派人给吕宋的西班牙总督送去一封国书,内容有两个:第一,谴责西班牙曾经在吕宋对华人搞过屠杀,要求西班牙人提高华人的待遇;第二要求西班牙人交保护费。没想到西班牙总督也是很头铁,作为回应立刻组织了第三次对华人的大屠杀。这可把郑成功气坏了,立刻组织军队、筹集军资,同时派遣间谍到吕宋收集情报并联系华人领袖,准备西征吕宋。
但是郑成功突然接到两个消息,一个坏消息是郑芝龙以及郑家众多家属被满清处斩,郑家祖坟被满清给挖了。一个好消息是他儿子郑经给他添了长孙,只不过这个孙子是他儿子郑经跟四弟的奶妈生的。为人极其方正的郑成功在两个噩耗刺激之下一病不起,再加上来到台湾之后,他一直有点水土不服竟然一病不起,于1662年五月初八病死,年仅39岁。带着无限的遗憾,死前大喊:“我无面目见先帝于地下”,抓破脸面而死。
说实话郑经这点破事在满清那边都不叫个事,但是对于十分重视家风、品格的郑成功,他实在是接受不了,甚至临死前派人去杀掉郑经。
这样的一个大英雄,年富力强带着无限的遗憾而死,天地为之动容。据《台湾县志》记载:“当国姓公卧病的当初,五月初二早,忽天昏地暗,黄风大作,初三更风雨交加,台江及安平外海波浪冲天,继而雷震电闪,如山崩地裂,……初五日,天平雨晴了,初八日,国姓爷归天。”
通读郑成功的传记不得不感慨历史跟郑成功开了一个玩笑,在他最年富力强、军事指挥最纯熟、政治手段最成熟的年纪而亡,不得不说十分遗憾,为这样一个大英雄扼腕叹息。一篇文章并不足以记录他的英雄事迹,本文只是简述,如果想了解国姓爷的生平,姓爷的生平值得详细阅读一部专属他的著作来了解。
取两个后人对他的评价:
丘逢甲:“由秀才封王,主持半壁旧河山,为天下读书人顿生颜色;驱外夷出境,开辟千秋新事业,愿中国有志者再鼓雄风。”
陈谟:“纵绝岛别开生面,移山填海,三百年社稷系以存亡,仿箕子、比田横,志士苦心,特向胶痒留气节;是胜代第一完人,起敞扶衰,十七载勋猷明月日月,填滇海,连浙水,英雄无命,长悬肝胆照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