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站在哪个维度,美国都是当今全球生物技术创新的“领头羊”,但实际上,在美国之前,站在医疗技术前沿的是德国。
这从美国的“留学经历”中可以得到验证。据统计,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每年约有1万名美国人去德国留学,远远超过去英法的总和。这些“留学生”的主要目的是在德国学习先进的医疗技术。
但是好景不长。二战后,德国在医学创新领域遭遇“滑铁卢”。一方面,德国大量医学领域的科学家“流失”,仅美国就“绑架”了近400名德国顶尖科学家;另一方面,联合国对战败国实施的“十年科研禁令”,让德国在医学领域的创新长期停留在空白色,成熟的科研体系逐渐崩塌,越走越远的下坡路。
然而,德国并没有因此而消沉。“十年科研禁令”结束后,依靠自身的原始积累和在医学创新领域的巨额投入,德国迅速迎头赶上,重回医学创新领域的世界领先地位,硬实力仅次于美国。
目前,德国已经成为欧洲医疗创新产业的中心,拥有完整的医疗创新链。一方面是政策利好、创新环境等“软实力”支撑;另一方面是有先进的医学研究所、治疗技术、医疗设施等“硬件”支撑。也正是基于此,德国医疗科技初创企业的数量和规模都在逐年增加。
那么,德国在医疗领域建立了怎样的创新链呢?如何在激烈的全球医疗创新市场环境中脱颖而出?这能给国内医疗创新带来什么启示?为了回答这些问题,动脉橙果局对德国的医疗创新路径进行了深入分析。
#01
隐藏在“冷静”表象下的,是对创新的“疯狂”。
在欧洲人眼中,德国是一个极其“冷静”的国家,其中“冷静”主要指德国人严谨稳重的性格。
这清楚地反映在德语的语法中。德语的语法规则很死板,性、数、格的规则都很有序。句型是固定的,不能随意改变。这种语言习惯养成了德国人“认真”的性格,做事有条不紊,纪律严明,逻辑缜密,思维缜密,优于大多数民族。相反,这给了德国人在科研方面的先天优势。
矛盾的是,尽管德国人很冷静,但他们对创新的热情是无限的。根据2019年的数据,德国的科研投入为1319亿美元,占整个欧洲的30%以上。
此外,在RD强度方面,根据OECD 2021年发布的数据,德国的RD强度为3.2%,排在美、中、日之前,比欧洲平均水平高出近1.1个百分点。
从这些数据不难看出,德国人是真的“热爱”科研的。事实上,正是因为重视科研,德国人才能一次次站在世界科技的前沿。
19世纪末,普鲁士国王威廉二世发现国家落后的原因是缺乏人才和先进技术,于是开始在全国各地创办现代化大学。他在注重培养人才的同时,也注重前沿技术的研发。
经过近10年的积累,20世纪初,德国已逐步步入世界科技发展强国的行列。这期间诞生了很多顶尖的科学家和前沿的创新成果,这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德国发动二战的信心。
然而,随着二战的战败,德国的经济和社会发展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在科研方面的积累也功亏一篑。大量科学家被空运到海外,其稳定完善的科研体系因为“十年科研禁令”而逐渐瓦解,科技水平迅速被美国、英国、前苏联等列强赶超。
但是德国人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二战后,德国政府非常重视科技创新的恢复和发展,特别是工业基础和科技创新的结合。东西德统一后,德国政府制定了一系列促进科技创新的战略规划,辅以政策,不断加大科技投入,建立了完善的科技管理体系和RD体系。
之后,随着欧盟的建立,在科研上逐渐完成“复苏”的德国开始进一步扩大科研实力,广泛开展与欧洲其他国家的科技合作,逐渐成为欧洲的科技中心。
科技发展迅速延伸到医疗领域,德国医疗创新产业生态圈逐渐成熟。对此,德国联邦教育研究部启动了“德国生物区计划”,在德国全境建立了以医疗创新为国家战略重点的网络布局。在这一国家计划的支持下,许多科研机构和产业合作伙伴聚集的地区建立了孵化器和工业园区,如BioM,Medical Valley,BioTOP等。,为德国医疗创新产业奠定了更坚实的基础。
#02
“四大名院”构筑创新护城河
在德国除了人数众多的德国人之外,人数第二多的应该是科研机构。
据悉,德国目前拥有世界上最密集的科研机构、高等院校和完整的科研体系。首先,从高等院校来看,德国有近400所高等院校,其中综合性大学近120所,应用技术大学有220多所。
其次,从科研机构来看,德国有四大著名的科学联合会,还有一些著名的学院如利奥波德科学院、德国科学与人文学院联合会、青年学院、国家工程与科学院等。
那么,从资金来源来看,德国不仅有公共资金支持的大学、协会和著名学院,还有行业内的志愿研究组织,如私营部门支持的工业研究协会。
最后,从研究范围来看,各类研究机构涵盖了从基础研究到应用研究的各个方面,形成了复杂严密的研究机构网络体系,保证了德国在基础科学研究、技术创新和产业领域处于世界领先地位。
其中最受关注的是德国著名的四大骨干国家级科研机构,即亥姆霍兹联合会、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弗劳恩霍夫协会和莱布尼茨协会,它们是德国尖端科研的标志。
这“四大骨干”在科技创新领域贡献了极其重要的力量,不仅是德国基础和前沿研究中最重要的科研力量,也是国家长期战略重点基础研究项目的主要承担者。
这四个科研机构各有什么特色?
亥姆霍兹联合会:德国的“中科院”
亥姆霍兹联合会(Helmholtz Federation)是德国最大的科学组织,也是德国唯一能够为科学界、社会和经济界具有重大意义的复杂问题提供解决方案的组织。其地位相当于中国科学院。
亥姆霍兹联合会有18个独立的科技中心,每个中心专注于不同的子领域,并有自己的“五年绩效目标”。五年评估单元是为了充分考虑科学研究的长周期性。此外,在获得科研经费方面,亥姆霍兹联合会制定了“量力而行”的原则,即科技中心以自身实力和计划内容为标准,与其他科技中心公平竞争,以获得国家拨付的科研经费。
此外,亥姆霍兹联合会还非常重视与外部创新力量的紧密联系。亥姆霍兹联合会在科研项目合作、科研硬件建设、科研人才培养、科研项目商业化等方面与外界有着深度合作。
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德国科研领域的“签证处”
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全称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简称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它最早建立于德国“四大著名研究所”之中,也是二战后德国科研实力迅速恢复的关键跳板。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侧重于基础研究,通常采取跨学科的方法研究生命科学、自然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的问题。据悉,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目前在120个国家拥有84个研究所,4500个研究项目,近23000名工作人员和近6500名科学家,其中近一半是海外人才。值得一提的是,自1948年成立以来,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已有18位科学家获得诺贝尔奖。
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的目标是招募世界上最优秀和最有创造力的科学家。因此,研究所的核心原则是保证绝对的研究自由,即科学家享有最佳的工作条件,可以自由选择工作人员、受试者和合作伙伴。基于此,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吸引了众多国际顶尖参与者,甚至有超过70%的博士后研究人员持有外国护照。
弗劳恩霍夫协会:德国的“技术搬运工”
弗劳恩霍夫协会成立于1949年,是欧洲最大的应用科学研究机构。它现在拥有81个独立的研究机构,超过29,000名员工,每年的预算高达20亿欧元。弗劳恩霍夫协会专注于应用研究,专注于与未来相关的关键技术和商业成果的开发。事实上,协会在学术研究和产业生产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将从事基础研究的高等院校和从事产品开发的企业紧密联系起来,形成合力,共同推动产业创新和转型。
截至2020年4月,弗劳恩霍夫协会共有13942项专利。这与其可持续的技术转移模式密切相关,主要包括签约科研、许可、衍生孵化公司、人员交流合作、创新集群六种技术转移方式。
莱布尼茨协会:最广泛的研究机构。
莱布尼茨协会拥有91个独立的研究机构和18500名员工,其中包括9500名研究人员。协会的研究范围从自然科学、工程和环境科学到经济学、空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是“四大名院”中研究范围最广的研究机构。据悉,莱布尼茨协会的研究重点是知识转移,关注基础研究、应用研究和研究基础设施。
#03
德国在医疗创新方面做对了什么?
前沿技术的突破为德国医疗创新产业带来了无限可能。
从首届诺贝尔医学奖的维度来看,先后有16位德国人获此殊荣;其次,从企业素质来看,德国诞生了很多全球细分领域的“领头羊”,包括拜耳、西门子医疗、默克、勃林格殷格翰等。最后,在孵化能力方面,德国小城图特林根(tuttlingen)聚集了超过400家医疗科技企业,包括艾斯库拉普(Aesculap)和KLS·马丁公司(manuel Martin)。
德国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首先是对原始创新医疗技术的执着追求。依托完善的科研体系,德国人将更多前沿技术与临床需求紧密结合,不断寻找两者的结合点。
二是完善严谨的医学人才培养体系。德国的医疗从业人员素质比较高,博士学历的比例高达90%。从进入大学、医学院到成为临床医生需要12年,其中包括7年博士学习、3年住院医师和2年专科医师培训。
三是全球领先的临床服务能力。是德国大多数名人就医的首选,主要是德国人在临床上做到了极致。在德国,医生的主观错误率为8%,全球最低;手术死亡率为1.2%,为世界最低。癌症的5年生存率为86%,居世界首位。
第四是医疗领域巨大的市场份额。德国拥有许多最新的科技医疗设备和国际领先的医疗手段。据悉,从注射设备、塑料耗材、尖端电子测量仪器,德国在全球医疗器械市场一直占据95%以上的市场份额。
五是要有完整的医疗创新产业链。大学和国家科研机构开展研究和创新;专利局对知识产权管理和回报的专业化运作;研究和创新业务发展部协助研究人员准备商业计划;国家级基金对有应用价值的项目或衍生创业公司提供早期未稀释的支持和投资;种子基金和天使投资人参与,风险投资参与;最终被大型医药工业企业收购或上市。
#04
我们能从德国人身上学到什么?
目前,创新和转型正在成为中国医疗产业发展的主旋律,这是科研界和产业界的共识。但必须认识到,我国的医学创新领域还处于初级阶段,无论是原始创新还是转化率,中外都存在较大差距。
这一定是阻力,但也是动力。
因此,站在当下,我们在不断打磨自身创新能力的同时,也需要探索全球医学创新的先进经验,从而突破既定公式,实现医学创新领域的全面进步。
我们能从德国人身上学到什么?
第一,打破壁垒,建立开放式创新。德国人注重医学领域知识的传播和流动,从而形成最优的科研配置技术。这体现在,德国人在资金、信息、技术、人才等核心生产要素之间建立了优化的链接平台,从而打破排他性、垄断性的“封闭创新”模式,让医疗创新生态链中的每一个参与者都深度参与。
其次,坚持创新源头,做到专业极致,以高科技研发为目标。对于原始医疗技术的创新,德国人从政府端、科研端再到企业端都特别重视,并且已经做到了极致。以企业为例,德国很多医疗企业投入大量资金建设行业领先的实验室和研究室,主要针对前沿技术和临床痛点的结合。
最后,是搭建一个链接科研和产业的平台。面对如何使科研成果市场化这一关键问题,德国人自上而下、由浅入深地搭建了一个国际化、市场化、信息高效化的技术交易平台。这使得医疗创新生态链的深度参与者,如技术创新者、企业投资者、政府机构等。,紧密联系,通力合作,从而推动更多科研成果的顺利落地。
在医疗创新转型的艰难道路上,德国经历了从0到1,再到100,再到0,再回到100的跌宕起伏。但无论身处何种境遇,德国人对医疗创新永远是热情而坚定的,这是德国人站在医疗创新中心前沿的核心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