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来源:自媒体找出路
由AI黄埔军校-中科院自动化所孵化,专注于计算机视觉与视频大数据分析的人工智能企业,在步态识别人才、技术、数据、产品、市场、品牌都领跑全球,获得联想集团等多家机构投资;荣膺“中国最具投资价值企业50强”、“中关村高新技术企业”、“中科院科技成果转化一等奖”等多项荣誉。创始人兼CEO黄永祯博士被《财富》(中文版)评选为“40位40岁以下的商界精英”、入选第四批国家万人计划。公司技术创始团队曾获得国家自然科学奖、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国家技术发明奖三项中国最高科技大奖。
7月初的一个下午,在中科院自动化所的咖啡厅,我们见到了黄永祯。如果不是在公司宣传册上看到过他的照片,你很难把眼前这个儒雅白皙的同学(真的可以用同学来形容)与银河水滴这个中国步态识别的领军企业CEO联系起来。
一身宽松随意的T-shirt,无框眼镜,脸上既没有创业者应有的胡茬、黑眼圈,也没有丝毫疲惫和倦怠,他非常放松地往那一坐,就跟旁边来来往往的自动化所在读学生没有任何区别。然而,他就是黄永祯。
第一篇 逆光而行
选择下海,只因读博太顺?
2006年,黄永祯从华中科技大学考入中科院自动化所模式识别国家重点实验室,跟随谭铁牛院士从事人工智能方向的研究。谭院士给了年轻人很好的学习和成长机会,实验室陆续培养了孙哲南、黄凯奇、王亮、于仕琪等一批优秀的生物特征识别专家学者。
在外界看来,自动化所读博的日子不好过。因为当时的AI大多还处于理论研究阶段,一些方向和应用场景也尚不明确,加班、熬夜、没有周末,苦熬paper,这些日子是很多在读博士生的常态。做了半年的实验,熬不出来一篇paper更加是常态。
但在黄永祯看来,那段日子并没有什么特别。
入所第一年,黄永祯花了一个月时间就发了一篇CVPR(AI顶级会议),这在当时,是非常不容易的,自动化所有一半的博士,可能读了5,6年,临到毕业了才能发一篇这种级别的会议,有的甚至是到了毕业了也没有。
跟很多其他少年天才一样,中了论文后的黄博士也觉得有点无所事事,就也跟着其他男研究僧们一样,过了一段堕落的生活。有段时间,他也整个下午打篮球,或者整段时间打游戏,一打打到晚上12点,就这么混了一年多,黄博士终于觉得无聊了。
重新拿起paper,抱着电脑开始写代码、刷竞赛,没啥疑问?该发的paper继续发,该拿的奖一个不落下,我们的同学黄永祯就这么吃着火锅唱着歌就顺利博士毕业,毕业以后两年就评上了副研,后来顺利入选国家万人计划,这在自动化所也几乎是火箭速度。
黄永祯说:当时那个情况,一切都顺理成章,如果要继续走下去的话可能会走上优青杰青这条路。
我们不禁有个疑问,为什么大家公认那么难读的博士,在他这就跟下酒菜一样简单呢?
“ 其实搞研究没那么难,就怕你没想法。特别是你读了100篇paper后,一个idea都没有,这种很可怕。比较幸运的是,我是才读完一篇paper,就已经有十个idea。这些idea里最后成一个的话,就能发一篇不错的paper。”
(本鱼负责任的说,我们就是那种读了 100 篇 paper 只有一个想法的那一类同学,那个想法就是:退学。)
2013年开始,AI火了,自动化所也开始火了,更多的牛人选择回所再造。但是黄永祯没有选择这条光明的康庄大道,而是决定下海创业。“按部就班的科研道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更想挑战一下自己。”
(本鱼感慨,黄总就是读博读的太顺了想挑战下 HARD 模式。人和人智商的差距,要超过人和狗智商的差距)
给政协常委准备PPT
2015年谭院士给全国人大政协常委会做人工智能的集体学习报告,黄永祯有幸负责PPT中关于AI历史这一部分的撰写,这段沉下去的研究经历让他深入了解了AI过去六十年的发展。AI有三次的波峰两次的低谷,前面几次波峰,AI的进步更多的是理论研究的突破,或者在某一个细分领域,比如下象棋,AI一下子火了、高潮了,但是很快又掉下去了。但,这一次的波峰不同于以往!黄永祯当时就有一种预感:
AI已经站在了一个时代的风口,要走向千家万户了,这是六十年来的第一个收获的季节。
2015年下半年,科学院出台了一系列支持创业的文件。于是他毅然离开了中科院,创办了银河水滴!
银河水滴,源自“三体”
第一次知道银河水滴是从一个电视节目上,但是我们怎么也不能把它和步态识别联系起来,按照科学院的一贯风格,这类企业一般会有个“中科步态”、“中科识别”之类的标志性强、又接地气的名字。
然而黄永祯不喜欢那样的名字,银河水滴的宣传语上赫然写着“以人工智能释放人类的体力脑力,拓展人类生存时空。”
“空间很好理解,地球就是个牢笼,以后资源不够了你总得跑出去,我希望看到有生之年走出地球走向银河系。拓展时间通俗一点讲就是延长寿命,其实人的生命跟基因有很大关系,人类生命也可能因为恰当的基因编辑得到延长。但基因编辑用人去做实验手段太慢,通过AI和大数据去做优势则大得多”
黄永祯认为:自然科学从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开始就已经几乎没有重大进展了,现在一直在吃过去的红利,进到了一个瓶颈期。牛顿定律很难吗?为什么花了几千年才得出这个定律?
如果让机器去观察世界总结出一些物理定律,凭借强大的计算力也许一分钟就可以推出牛顿定律。
可是,这些玄幻的东西跟你们公司有啥关系呢?
“我认为当前靠人类自我去发展自然科学已经很慢了,但是如果加上AI也许会带来极快的发展。豪不夸张的说:AI可以使人类永生!银河水滴的名字,包含了我对AI的终极期待!”
我们觉得黄永祯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带着极强的使命感和历史观在进行的,对他来说AI不只是一种技术、一种手段,而是一种人类文明延续、宇宙进化的终极力量。看过三体的同学也知道,“三体”里面也提到中的宇宙探测器“水滴”,我在想银河水滴也带着这样一种美好的寓意吧。
( 听到这里恍然大悟!人和人的境界差距也远大于人与狗!)
步态识别,被主流抛弃的方向
黄永祯创业之初,步态识别更像个噱头,当时已经有人脸、虹膜这些比较酷炫的技术,人脸识别孵化的商汤、旷视、云从、依图等AI四小龙企业正在蓬勃发展,资本市场上都疯了一样的追捧?谁还会关注技术复杂、应用前景不明的步态识别技术呢?
曾经,AI四小龙某位大牛了解过银河水滴的步态识别进展后,回去立刻砍掉了步态识别团队,可见整个业界对这个领域是多么的悲观!
“但是我没有放弃,我始终坚信:AI是个大矿,底下全是金子,越是难挖的地方金子越多!”
大家都知道中国有个天网工程,一共有大概2000多万部摄像机,需要大量的资源来安装摄像机,包括电力、网络、硬盘存储等各种设备,一台摄像机存一个月的硬盘需要十个T,这些摄像机保存的数据大概95%都是从没有被看过的僵尸视频,但其中蕴含了海量的有价值的安全信息。
这些视频数据是一个巨大的油田,人脸识别第一个挖到了这种石油的AI技术,但人脸识别并非万能,特别是在天网工程的某些场景下,它的缺陷就逐渐暴露出来:
“背面侧面没法做、距离太远不行、脸的角度不对也不行。此外,天网工程在抓捕逃犯的时候,他有反侦查能力,他戴个口罩、大墨镜的时候,人脸识别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步态识别的优势就出来了,每个人有不同肌肉神经,头型,腿骨,走路的摆臂,抬腿的高度等等,这些都可以作为识别的特征,且不管你是什么角度摄像头都能抓捕得到,远一点也没关系,50米也没问题。”说到这里的时候,黄永祯难掩发自内心的自豪和兴奋。
“我们当时顶着巨大的压力坚持深挖步态识别,现在步态识别是我们的三大方向之一,也是我们现在发展得最快,资源投入最多的方向。当年砍掉步态识别团队的那个公司,今年又重启了步态识别研究”。
可是,三年过去了,黄永祯的银河水滴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银河水滴,他们的步态识正在成为下一个冉冉升起的AI新星。
第二篇 向死而生
黄永祯比一般的孩子要醒的早一些,他从6岁开始思考生死,在大四的时候形成了一个观点,一个人活着是为了不死。
“人类跟动物不一样,人是向死而生的,动物并不知道自己会死,人活着是为了不死。”
但是在创业的道路上,公司让他更早得到一些生与死的体验。
出生豪门
自动化所是国内AI的黄埔军校,除了黄永祯,公司联合创始人都是自动化的学术大拿,银河水滴从创办之初就很受资本市场青睐,一开始天使轮就融了几千万,后来又融到了数亿元。
此外,在黄永祯团队离开研究所创业后,研究上遇到的困难和挑战,还是会习惯于第一时间找自动化所的老师同学请教讨论。
“他们会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们科研界最前沿的发展,以及解决思路。拿着这些非常值钱的真知灼见,我们专业的产品团队迅速投入工程实现,少走了很多弯路,也减少了很多人力成本。”
银河水滴应该是自动化所较早孵化出来的创业企业,银河水滴是衔着金钥匙出生的,同时自动化的厚重学术基础和宽松无私给了他们持续的支持。黄永祯在访谈中一直对自动化所及他的恩师谭院士怀着深深的感激和敬意。
活在草根
但是母校的支持只能说是送上路,企业经营起来,就有更多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作为天子骄子的黄永祯,一边要重点抓好步态识别的科研工作,同时还不得不花费精力去应对更多琐碎的、劳心的事情。
“第一次融资的时候,拿到一个一百多页全是英美体系的法律文件,每个字都看得懂,合起来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人家的钱要进来,我们的公司也要稳健发展,我得为双方负责。那时候公司还没有专职法务,我一天法律也没学过,怎么办?”
为啥不去找个专门的法务公司帮看看呢?
“哪有那么多钱?硬上吧!于是我这就硬着头皮先去百度每个词,然后连起来梳理成句子,看不懂的地方再去请教学法律的同学,就这么啃掉了一百多页的文件,也提出要求修改了一些不合理的条款。”
做过融资的同学都知道,这个环节对创业公司融资来讲太重要了。一百多页的法律文件多数都是废话,但某些要命的条款、卖身契的约定等,都躲在某个不易察觉的地方,一个细小的条款、一个措辞的表达,都关系到公司后面十几年的发展甚至是生死存亡。
“现在让我再看一个一百页的法律文件,我觉得十分钟就可以看完了。”
黄永祯干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我挂着CEO头衔,但创业公司哪有那么多讲究,招人、发工资、路演、后勤这些,很多都得我自己干。连公司的清洁工,都跟我混的很熟。”
离开的兄弟
更加残酷的问题是在用人方面,比如某个自己的兄弟不得不离开,以及他走后带来的后果,这个才是真正的让人心累的问题。
最开始大家合伙干活,谁当总裁谁当副总裁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也就是对外谈生意的一个title而已。但是后来公司要发展,个人也在发展,每个人的发展速度不一样,加之一些同学也是科研工作者,从来没有参与过公司运营,慢慢的,理念差异和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这个过程刚开始就像太平天国,大家这个是副总那个是副总全部封完了,高手也来不了了,怎么办呢,有人就要走了。
“这件事,只能我自己来做!”
“肯定会有一些不利的后果,人走了,技术怎么办?新来的人怎么衔接。这些都是要去考虑的。但是一旦到那一天,还是要快刀斩乱麻,不然公司只会转的越来越慢!甚至是停摆死掉!”
掘金还是绝境
“我前面说过AI是个矿,但是没挖到底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是在掘金还是在绝境?”
2016年,公司的步态识别几乎要活不下去了,应用效果很差,实验室的很多效果到了某些工程领域完全复现不出来,当时也不好判断是算法的问题还是学习样本不够的问题、亦或是应用场景的问题,研究一度陷于停滞。
恰逢银行水滴有个机会在中央电视台亮相,节目播出后效果很不错。一个武汉某区的公安局的局长看到了这个节目,非常兴奋,他亲自跑到北京来邀请银河水滴去安装步态识别,这个项目给了银河水滴一次非常重要的机会。
黄永祯当时果断把大部分开发资源布阵到武汉项目,孤注一掷。过程是艰辛的,结果是美好的,步态识别在这个场景完美的验证了与人脸识别互补的效果。他们的产品很快在武汉、上海等城市全面铺开。
“AI创业一定要找到一个细分领域,一定是要走到最前线去,没有机会走到最前线,那也要想办法了解到最前线人的声音,否则就是闭门造车。”
讲到这里,本鱼也觉得意犹未尽,下一期,黄总要继续给我们聊聊创业中的一些小故事以及他对AI创业的展望和期望。尽情期待。